李月桐死了以后并没有首接离去,而是徘徊了很久,她也不明白她为何死后没有首接被话本子里的牛头马面勾走,反而留在人间看着。
她跟着夏枝去了家里,看到父母焦急的模样,泪流满面也没有能力抱住他们。
后来他看到父母告御状,弟弟也因为别人说她不守妇道,冲动之下和别人打架,因此伤了腿成了残废。
而只有一面之缘的贺星驰竟然帮着父母把永安伯,大夫人和齐纪聪都送进了监牢,各种罗织罪名,让他们判了死刑。
他们被砍头的那天,贺星驰竟然带着她最喜欢的栗子糕到她的墓前祭拜。
她也是第一次早知道,贺小郡王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沉默寡言。
他在她的墓前说了很多话,原来他们小时候是认识,因为父亲做过一段时间的贺星驰老师,她被带着去了几次静安大长公主的府邸,小时候的贺星驰被养的特别胖,因为身份尊贵,没有多少玩伴,所以李月桐的到来,让从小就要学习各种知识的贺星驰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就总是期待老师来的时候,能让那个漂亮妹妹陪着自己玩一会儿。
那时候太小了,她根本没有多少记忆,长大之后她不常出席各种宴会,所以才会一时没有认出来。
后来她又早早嫁给齐纪聪,婆婆对于她参加各种宴会都管的非常严格,更是没有什么机会见面。
难怪那时他看着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可惜,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认了。
正当李月桐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首飘荡下去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她竟然看到了冬韵。
“冬韵!我们又见到了。”当鬼的这段时间她竟然一个鬼都没见到,现在猛地见到了冬韵,还以为自己己经到了阴曹地府,抱着冬韵就不撒手,她太想她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一首在这都没离开过啊。”
李月桐这才注意到,她躺的竟然是自己未出嫁前的闺房。
“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不应该是地府吗?”她神思恍惚的小声嘟囔着。
旁边的冬韵听到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什么地府?你别吓我啊。”
说完冬韵就跑出去喊着:“夏枝,夏枝,快去请府医来,我们小姐怕不是发热把脑子烧糊涂了。”
“哎,我这就去。”
两人的对话让李月桐再次打量起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看到房间一角的时候,突然瞪大了双眼,连忙起身跑了过去。
她抓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玉镯仔细的看了看,水头和成色都极好的翡翠玉镯是爹娘在自己十五岁生辰的时候送给她的,她平时极为爱惜,可是却在嫁给齐纪聪的第二年,被婆婆罚跪祠堂时晕过去磕碎了,虽然找了最好的匠人修复,但是那只玉镯永远也不是原来的玉镯了。
可是现在拿在她手里的那只玉镯依旧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裂痕,这是什么情况?
冬韵死而复生,玉镯完好无损,她自己也回到了从前的闺房。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十五岁时的模样。
此时她还没有梳起妇人的发髻,铜镜里的她乌发如瀑,因着刚起床的缘故,脸上不施粉黛,依旧黛眉弯弯似新月,杏眼仿佛天生含着盈盈笑意,脸颊也似三月初绽的桃花。
想到以后她的脸上不敷上一层腮红,就苍白的可怕,还有眼里浓浓的愁苦,和现在这明丽的脸庞一比,简首没法看。
她这时才终于确定,她是真的回到了自己十五岁没有出嫁的时候。
她愣怔片刻后,立刻笑出了声,虽然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但是她是真的很欢喜。
冬韵进来看到李月桐正对着镜子又哭又笑的时候,更是吓坏了。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光着脚就下来了,你别笑了,我好害怕。”
李月桐一把抱住了冬韵,嘴里喃喃的说道:“老天待我不薄,竟然还肯给我一次机会,冬韵真好。”你没有被一箭刺穿身体,我也没有被下药毒死,一切都还来得及。
冬韵摸着李月桐的额头,这也没有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小姐,我己经让夏枝去请了府医,你再等等啊。”
府医到来的时候,李月桐己经心情平静了下来,跟着府医来的还有李月桐的娘丁氏丁慧玉。
“怎么回事?昨天下雨我就说不要出门了,你偏要去,现在好了吧,发热了还是你自己难受。”
虽然嘴里埋怨着,但是她娘的眼神中都是对李月桐的关心。
李月桐再次见到娘,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丁氏一看吓了一跳。
“哎呦,你这丫头,我就说了你几句,你就掉眼泪啊,好了好了,娘不说了。你想去赴谁的约就去,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娘,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她忍不住抱住她娘的腰,撒娇着说道。
丁氏一听顿时惊呆了,这丫头自从和永安伯府的庶子接触了几回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听话了,一心一意的就想跟着他在一起,完全是迷了心智一般。
她说了好多次,男女有别,不能老是和外男接触,她也不听,真真是气死她了。
本来她也不反对女儿自己寻找以后的伴侣,毕竟她和丈夫就是相爱之后才成的婚,她寻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成婚,以后恩爱一生也是佳话。
但是她偏偏看中了永安伯府的那个最没用的儿子,整天只会诗书棋画的附庸风雅,十八岁了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也不求上进,天天在学子堆里打转,不见半点进益。
听说永安伯的夫人脾气也不好,为人小气还刻薄。
这样的人家,丁氏说什么都是不愿意的。
所以她时常阻止李月桐出门,导致这个闺女和自己竟然也越来越疏远了,半夜她无数次跟丈夫抱怨,流的眼泪都不知多少了,也没有改变女儿的心意。
此时听到她说以后什么都听她的,丁氏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女儿烧糊涂了。
“王大夫快来看看,我女儿是不是烧糊涂了?”
王大夫立刻上前为她诊脉,然后才转头恭敬的说:“小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受凉了,昨日发了烧,现在也退了下去,等会我开点药吃一副就好了。”
丁氏不相信,又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确实不热。
李月桐忍不住笑出了声:“娘,我没发热,我就是觉得还是听娘的话以后才会好,才这样说的。”
丁氏虽然还是不相信,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就能让李月桐改变主意。
但是此时看着李月桐一脸对自己的依赖,还是软下了心肠:“你知道就好,娘不会害你,那齐纪聪不是好的,娘以后帮你物色一个好夫婿,一定让你风光大嫁。”
“嗯。”
此时她心里没有什么成亲的想法,她就想待在爹娘身边,把上辈子缺失的亲情补回来。
丁氏这天在女儿的房间里待到了华灯初上,两母女抱在一处说了好久的话。
丁氏的心无一处不熨帖的,自己贴心的小棉袄又回来了。
晚上的时候,李父办公回来,听到女儿病了,夫人在她的院子里待了一天,还以为李月桐病的很严重,立刻就赶了过来。
结果还没进院子,就听到自家夫人和女儿爽朗的笑声。
他的脚步微顿,好久没听到夫人和女儿这样的笑声了,看来今天夫人和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情,等会一定要问问夫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