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用走近宋宏达大帐的不是常继祖还能是谁?
宋宏达一见大惊,随即怒道:“常继祖,你白日打了我二十军棍,怎么,现在又看我的笑话吗?”
常继祖笑了:“宋指挥说的是哪里话,你伤口上抹的药,还是本督独家所有,乃是武当山张真人座下弟子孙不古所研究的特效金疮药,本督若是要看你笑话,为何还要让王指挥使给你送药?让你后日趴着见人岂不是更好?”
宋宏达看向王用:“王指挥使,这药是他的?”
王用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宋宏达大怒:“若早知道是这厮的药,就算趴着出战,我也不抹他的药!”
说着就要用手去将伤口药给擦掉。
常继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宋宏达的手。
“宋指挥使,不可!”
他的力气多大,宋宏达连两个东厂番子都敌不过,如何能扛得住常继祖的力气?
只见宋宏达手上青筋直冒,脸上也憋的通红,最终也是无可奈何。
只能气鼓鼓的说道:“常继祖,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要干什么!”
常继祖很是陈恳的看向宋宏达:“宋指挥使,常某是来向宋指挥道歉的!”
宋宏达有些懵:“向我?道歉?”
“正是!”常继祖的态度越发的陈恳:“宋指挥使,本督有一战灭太湖水匪之法,只是需要一人作为内应,无奈之下,才出了这苦肉计,用计之前没有与宋指挥使商量,让宋指挥吃了苦头,还请宋指挥恕罪!”
“苦肉计?”宋宏达更懵了,看向王用。
王用双手一摊:“我也是刚知道的。”
宋宏达这才看向常继祖:“常继祖,你也休要巧言骗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常继祖笑道:“宋指挥使,之前我们说的反间之计是用不成的,那太湖水匪虽然表面上是十几支队伍,互有仇怨,其实这都是假象,太湖水匪一直都是一家,你找的那个头目也是。”
宋宏达还是第一次知道太湖水匪的内情,惊讶的张大了嘴。
常继祖继续说道:“那些太湖水匪之所以愿意与你联系,其实就是想把本督拖在这里,让本督分身乏术!现在被本督看破,所以本督就将计就计,用宋指挥使引他们上钩!”
宋宏达此时似乎明白了一些,却又问道:“常督既然要用我,为何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常继祖笑了:“说实话,今日升帐,本督其实不知道众将中谁会跳出来反对,如何好提前打招呼?”
“可是常督,若是今日我忍了下来,你又如何行着苦肉之计?”
常继祖笑的很灿烂:“当然本督也有后手,若是众将皆不出声,那本督的副将,张輗就会跳出来,来配合本督行此苦肉计!”
宋宏达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他是靖难之人,一辈子都在军中,若是常继祖用私怨打他,说不得他还要恼怒,可常继祖是为了破太湖贼打他,反倒让他觉得自己这顿打值了!
他赶紧说道:“常督,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常继祖低声在宋宏达耳边说了几句。
宋宏达听完之后,赶紧说道:“常督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了!”
常继祖点点头:“王指挥使与你配合,本督要的是后日计划一战功成!”
宋宏达与王用立刻抱拳拱手:“末将遵命!”
常继祖却又笑道:“若此战功成,少不得两位一个爵位!”
有了常继祖的承诺,宋宏达的干劲更足了。
常继祖不能在宋宏达军中久待,交代完事之后,匆匆离开。
只留下宋宏达与王用私下商议。
三更时分,一名常州卫的士兵从军营中溜了出去,直奔太湖边上。
来到湖边,那名士兵学了三声鹧鸪叫,不一会儿,就有一条小船晃晃悠悠的来到湖边,那士兵跳上船,小船调头向太湖深处划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小船在东山岛靠岸。
士兵跟着船夫上了岛,没几步就到了一处院子中。
院子里有许多壮汉正在喝酒。
那船夫进去禀报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人把这士兵给带了进去。
进了屋子,看见正中主位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名雄武汉子。
那士兵赶紧上前拜倒:“拜见大当家的!”
“起来吧,不是说过两日给宋指挥使答复吗?如何又遣你来?”
那士兵是宋宏达的中军心腹,此时却也不卑不亢。
“大当家的,情况有变,我家指挥使才让我星夜赶来报信!”
“怎么个变法?”
“朝廷下旨呵斥了常继祖,不许他诏安诸位英雄,并且逼迫他进军,我家指挥使因为此事与常继祖顶撞了两句,谁料常继祖竟然要将我家指挥使斩首,好在有苏州卫指挥使王用仗义执言,才饶了我家指挥使性命,却还是打了我家指挥使二十军棍。”
“我家指挥使心中不服,所以才命我前来与大当家的说,大军明日收船,后日就要进兵,我家指挥使说了,既然常继祖不听良言,非要进兵,那就不要怪我家指挥使破了脸面,我家指挥使想请大当家的明日晚上出兵,直扑常继祖中军。”
大当家的刚开始听的还有些漫不经心,可是越听神情越严肃。
听到最后,大当家的却说道:“我去扑常继祖的中军?你家指挥使作甚?”
“我家指挥使已经与苏州卫王指挥使说好了,大当家自扑常继祖中军后,我家指挥使与王指挥使派遣心腹扮做诸位好汉,将大军收集的船只都给烧了!让常继祖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当家的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让这名士兵在这里等候一下,自己则转进了后面的房间。
一进房间,却有一人袒胸露乳,左手抱着一名小娘子,正在放浪形骸。
大当家的直接跪下:“指挥使,有情况!”
那人挥挥手,让小娘子先离开,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什么情况如此慌张。”
大当家将刚才听到的事情和计划和盘托出。
那人听了之后,半晌不做声,却突然来了一句。
“宋宏达被打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却不知道宋宏达会如此记恨常继祖,不过也难怪,常继祖少年上位,与宋宏达这种军中宿将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在倭国时候,常继祖就有斩杀大将的记录!这次要杀宋宏达也正常!”
顿了片刻,他又说道:“你去传信给其他人,让他们调集人马,明日偷袭常继祖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