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动手
张辅只说了汉王两个字，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常继祖看张辅的脸色也知道，这位国朝大将已经明白了京城中的险恶条件。
“看样子，张大兄是明白了，这就是本督现在还不能将军权交给张大兄的原因。”
可张辅沉默了片刻却又说道：“不过是一些正常调动，汉王未必敢行不轨之事！”
常继祖却说道：“那你敢给汉王打包票？”
张辅哪里敢给汉王打包票，这种事情只能信其有，却不能信其无。
“若是张大兄还在京中，三大营有大兄坐镇，汉王即便有这心，恐怕也没有这个力！可如今大兄来了太湖，成国公又身体有恙，许久没有去过都督府，只剩下丘福一个汉王的死党，你以为如此好的机会，汉王会不会铤而走险？”
张辅心中一凛，突然看向常继祖：“你受伤是放出来的假消息？你跟汉王是一伙的？”
常继祖却摇摇头：“我的本意，是想请丘福过来，丘福若是来了，三大营由大兄坐镇，京城稳如泰山，可没想到却是大兄来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何人保举大兄过来的？”
“是陛下一言钦定！”张辅此时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而常继祖听到是朱棣把张辅给派来的，脸色也跟着垮了下来。
“陛下，陛下这是在玩火！”
他已经能猜到朱棣想玩那一手，无非就是郑伯克段于鄢的那一套，就是想让京城中不安分的人自己跳出来，然后再一起收拾了！
可问题是，要这么玩也行，你得保证有收拾残局的足够力量才行！
反正常继祖是想不到朱棣能有什么手段来收拾残局。
“大兄，我估计汉王若是要发动，也就是这两天，我们要带兵回去！”
听到常继祖说带兵，张辅却犹豫了，现在的局面很尴尬，汉王毕竟没有高举反旗，自己与常继祖又能以什么名义带兵回去呢？
到时候，兵还没到京城，就先给套上一个谋逆的帽子！
可常继祖说的也是，若是现在还不派兵回去，等到汉王举事之后，再调兵，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叫进退两难，这就叫进退两难。
见张辅犹豫，常继祖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大兄为难，就请大兄在军中稍住两日，我自提兵回去，待我走后，此间大军再交给大兄执掌便是！”
张辅心中却说不出什么滋味：“为何不直接上奏陛下？”
常继祖失笑道：“大兄，此时上奏陛下又有什么用？陛下铁了心要将汉王的势力全部摧毁，正要等着汉王自己跳出来，若是上奏陛下，陛下准是不准？不准，汉王知道了消息，只会更快举事，若是准了，那陛下的目的达不到，最后遭殃的可还是我！”
从常继祖的立场来说，张辅对他的想法无可指摘。
可对张辅这样为人方正的人来说，常继祖的说法未免自私了些。
他一时无法接受。
“不行！这里的兵一个都不能调，除非汉王动手，否则绝对不能调兵！”
常继祖又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大兄了！来人！”
几名番子冲进帐中，为首的正是陈昭。
张辅的手也按在剑柄上，眼睛冷冷的看着常继祖：“常继祖，你要做什么！”
常继祖拍拍手：“什么也不做，就是请大兄先在军中休息两日！”
“你敢！”
常继祖挥挥手，陈昭领着番子一拥而上，将张辅按倒，不但绑了牛筋绳，嘴里还给塞了一块抹布。
“对不住了，大兄！”
常继祖看向陈昭：“将他关起来，两日后再放出来！”
陈昭将张辅给押了出去。
可让常继祖意外的是，张辅竟然没有丝毫挣扎。
常继祖知道，其实按理说，张辅的说法才是最稳妥的，起码自己不会有事。
汉王若是真的拿下了京城，也没有什么鸟用，世子还在倭国，清君侧的旗帜也不是不能再打一次。
可常继祖却不愿意因为朱棣与朱高煦这两父子的斗气，让京城变的血流成河。
常继祖立刻又把王用、邓天德和宋宏达给叫进了打仗。
也不知道几人在大帐中商议了什么事，只知道三人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
……
南京城。
今夜星光灿烂，朱高煦在府中等着各路的安排来汇报进展。
“报！江将军已经控制了五军营，正在向京城开来！”
“报！锦衣卫已经控制了江东门，五军营一到就可以直接进城！”
“报！陆将军的部署已经控制了午门和东华门。”
三个消息对朱高煦来说都是好消息，他立刻对传信的人说道。
“你去告诉江勤，大军进城之后，四品以上的官员不许他们袭扰，将他们围起来就行！”
“另外告诉纪纲，让他带着锦衣卫，将东厂先给本王灭了！”
“遵命！”
带着人将江东门夺下的纪纲接到了朱高煦的命令之后，留下三个百百户看守江东门，自己则带着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前往东厂衙门，并且还分了两队人，一队去开平王府，另一队去原来的曹国公府！
纪纲是打算斩草除根的！
可等纪纲率领大队人马赶到东厂衙门的时候，却发现东厂衙门空无一人！
纪纲只觉得心头一颤，他一直派人盯着东厂衙门，这几日李淇都在东厂，甚至大批的东厂番子也都在周围，怎么会突然消失？
然后派去开平王府和曹国公府的人也回来禀报，两个府邸都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纪纲脑子轰的一下，就如同炸开了一样。
怎么会！他们会提前知道消息跑了？常继祖既然知道了消息，那陛下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是继续跟着汉王一条路走到黑，还是赶紧向陛下投诚？
各种想法在纪纲脑子里旋转，去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此时却有人来报，一刻钟前，东厂的人袭击了五库，夺了里面的军需，现在正向东厂这边杀来！
纪纲一听，心中就有了决断，若是东厂已经禀报了陛下知道，此时杀过来的就不会只是东厂的这些散兵游勇，而应该是禁军上二十六卫了！
他立刻命令锦衣卫在四周埋伏好，等着东厂上门，好给他们一个好看！
可等了一会，却没有等来东厂的人，只等来了锦衣卫的探子。
“报，东厂的人在前面三个街角处拐了弯，现在直奔鸡鸣寺去了！”
鸡鸣寺？姚广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