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唯独它的眼睛，不一样。
暗金色的巨龙向下投来微微一瞥，刹那间，罗伊只觉神魂一颤。
与之对视，宛若在凝望整个世界。
老者暗金的眼中似有不屈的风暴，仿佛暗金色的苍穹，沸腾翻涌，永世不灭。
即使到生命的尽头，它的眼中依旧闪烁着王者的骄傲与不屈，以及一丝弥足珍贵的希望。
在这一瞬，罗伊心中已然明悟。
它是王。
它是第一纪元，目睹了主宰龙族兴衰的，群龙之首，龙族的王！
“小鬼，你来干什么？”
奇怪的是，龙王的视线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而是径直穿过。
他回过头，看到一位身材瘦弱，面相腼腆的黑发青年。
龙王和青年似乎都看不到自己，进行着属于他们的对话。
“王国军败退，邪龙已经逼近王都，我需要力量！”
“......如你所见，老朽已如风中残烛，帮不了你了。何况，连老朽都落败，这片大陆上再没有生物能阻止法芙娜了。”
“......是么。”青年脸上涌现出难掩的失望，却还是深深地向龙王鞠躬，坐在它身边，陪它最后一程。
一位是羸弱的凡人，一位是群龙之首，本该永世无缘的二者却仿佛有一种奇妙的羁绊。
罗伊有着莫名的既视感，随即猛然醒悟。
凡人，龙王，第一纪元。
该不会是......
“齐格，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我要战斗到最后一刻。”青年说得轻描淡写，脸上写满了坚定。
哪怕是群龙之首，也被这视死如归的觉悟打动：“为了王国？”
“为了她。”
罗伊终于想起来了。
传说，第一纪元时，有一位仁爱世人，英勇无畏的年轻人，名为齐格飞。
他历经考验，得到了【龙王巴哈姆特】的认可，手持魔剑，斩杀了【邪龙法芙娜】，沐浴着龙血，在夕阳下与邪龙同归于尽。
这个故事比起历史真相，更多是家喻户晓的传说，以至于罗伊没有专门研究都能想起来。
据说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向超凡生物举起反旗。而齐格飞领导的这场战争，便是【第一次对龙战争】！
比起神话里描述的‘历经考验’‘仁爱世人’‘英勇无畏’的英雄事迹，眼前这一幕似乎平淡了许多，却让罗伊觉得这才是真相。
根本没有什么屠龙英雄。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渴望守护心爱之人的年轻人罢了。
“果然是她，你们现在怎么样了？”龙王来了兴致。
齐格飞向龙王谈及与心爱之人的种种往事，脸上藏不住的羞涩与欣喜。
那不是什么惊天动地，写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不过是平民青年与王国公主偶然的邂逅，努力成为骑士，得到公主赏识，牵手时的悸动，约会时的喜悦，以及再渺小不过的，平凡的爱恋。
龙王津津有味地听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仿佛它也因这份爱恋而鲜活。
“我已经决定了，等战争胜利就......”
只是，到最后，齐格飞的神情暗淡下去，陷入了沉默。
邪龙会摧毁他所珍视的一切，他的爱情或许注定无法开花结果了。
但就在这时，默然已久的巨龙发出一声叹息：“或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意思？”齐格飞激动起来。
龙王凝视着青年，语气肃然而沉重：“这个办法能让你有一丝与邪龙抗衡，但你可能再也无法拥抱她。即使如此，你也愿意么？”
如果真是神话中所描绘的那位屠龙英雄，一定会为了天下苍生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但齐格飞动摇了，他面色苍白，颤动着嘴唇，挤不出一丝声音。
“三天之后，老朽的生命将燃尽。在此之前，好好考虑吧。”龙王淡淡沉吟。
下一刻，罗伊只觉无形的潮水涌来。
恍惚之后，罗伊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心身俱疲，满身冷汗，光线是那样刺眼。
他望向窗外，发现天已经亮了。
【检测到成王之路投影完成】
【血脉能力觉醒】
【血脉共鸣：你的血脉将与其他超凡者共鸣，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这难道就是自己当时与夏洛特合力狩猎时爆发的力量？
还以为只是自己和夏洛特相性好，现在看来这也是【？？？】血脉的能力之一。
自己或许是齐格飞的后裔，继承了他的血脉能力，所以才能看到这段被尘封的往事。
这意味着，早在第一纪元，还没建立魔药体系之时，就已经有人掌握了超凡之力。
而如今的历史，大多认为人类最早在第三纪元，改造自身成为巫师才是最早掌握超凡之力的象征。
只是罗伊却无心为这份震撼历史的发现激动，一心沉浸在齐格飞的故事里。
按照神话记载，齐格飞最后与邪龙同归于尽，成为了屠龙的英雄，却没有一个字提及他与心爱之人的结局。
放下剑就不能保护她，拿起剑就无法拥抱她。
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怎么选择？
望着窗外迷蒙的朝阳，罗伊一阵怅然。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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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些时候。
雷安后悔了。
他不该跟那个可疑的老头走的。
否则他也突然昏厥过去，一醒来发现自己被捆住双手，套着麻袋，带到不知是哪儿的鬼地方！
好在很快有人上前为他摘下了头套，以及嘴里塞着的布团。
“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恢复嘴上自由雷安立刻一阵破口大骂，可当他看清周遭的环境后，便再也骂不出来。
这是一处狭小的密闭空间，空气里满是刺鼻的硫磺和烧焦味。周围挂着狰狞的亚龙头骨，和一层又一层黑布。
正中间的祭坛，或者说，那就是一个单纯的巨大火盆，正有好被绑住手脚的男女被身披黑袍的人活生生地推了进去！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饶了我，我信，我信仰吾王！求求你放过我吧！”
烈火仿佛有意识一般，贪婪地张开嘴，将这些男女吞噬其中。它甚至在一点点咀嚼，仿佛在从头到脚地品尝着这些人的血肉与骸骨，以及那一声撕心裂肺，可怖至极的悲鸣。
“唉，吾王宽厚而仁慈，从来都没怪罪过你们，甚至愿意降下神火，洗礼你们的罪，为何你们要如此惶恐呢？”布鲁文就站在火盆边，扶着下巴，似乎真的不能理解。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男女，活生生地被烈火化作漆黑的骸骨，又从骸骨化作灰烬，脸上反而涌现出一丝......羡慕。
他转过身，微微举起双手：“赞美吾王，赏罪人以洗礼！”
一众教徒卑微下跪，齐声吟咏：“赞美吾王！！！”
目睹了这疯狂而诡异的一幕，雷安的恐惧到了极点。
是邪教！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