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近距离切换的画面在电视屏幕上短暂闪过，姜妍的瞳孔又是一缩。
她看到了一个酷似姜春华老人打扮的身影，正盖着白布，身体束缚固定在一个担架上，正朝某辆特警车而去。敞开的特警车里，赫然露出一截黑色的盒状物。
那是专门用于封闭和转运血族的特种密封箱，包括遭受血侵的人也会如此操作。而现场主持人说出的治疗目的地，更是让姜妍心里凉了半截。
陆军总医院第二分院，表面上是国内治疗烧烫伤最好的医院，但在暗箭西部监察区里，却是进行血侵封闭急救手术的唯一医疗单位。
被血侵后如果不死于初期的血侵免疫反应，可以使用十分特殊的抢救方案进行血侵逆转。类似白血病骨髓移植一样，通过灭活全身的骨髓，再通过不计成本的全身血液替换和特殊免疫药物加持，最后再进行骨髓移植。
整套抢救过程复杂，成本极为高昂，且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的黄金时间。
但即使如此，最终逆转血侵的概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甚至在短时间内进行全身骨髓灭活，被血侵者也很难经受住那痛彻心扉的折磨而休克死亡。
即便最终挺过手术，成功逆转血侵，那病人也基本上是终身恶病缠身，变不人鬼不鬼的药罐子，更严重的，则是成为只有象征生存意义的植物人。
绝大多数一线战斗的暗箭部队成员，一旦血侵，能活过最初的血侵免疫反应，剩下的宁可逃亡或者自尽，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残酷的急救手术，何况很多时候，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当场处置遭受血侵的暗箭部队成员，在这个急救技术出现以前，是唯一的选择。而在这个急救技术出现之后，还是最优最人道的选择。
至于其他的选择，则在暗箭里属于讳莫如深的话题，禁止任何讨论，因为某些尝试，已经证明失败。
所以，对暗箭部队来说，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血侵后的急救手术上，还不如千方百计地去考虑如何提高抗血侵的概率。
抗血侵免疫药剂再如何昂贵，再如何有副作用，那也比这种血侵后的残酷手术更实惠、更人道。
在姜妍来看，以姜春华老人的社会影响力，暗箭的医疗部门大概会花上代价赌一把的。但成功率，只能听天由命，也许现在相关的新闻稿讣告已经在草拟了。
“那是老院长，我要去救她！不能让他们展开手术！”
几分钟后，姜妍慢慢站了起来，朝着房间里的赵鹏和宛月，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你是蠢货吗？”
宛月啪地一声点上香烟，语气虽然淡然，但嘲讽之色却是溢于言表：“这不明摆着演给你看的，老人家七十多岁了，能血侵活下来的概率也许还不到百分之五，你相信刚才那个画面是真的？”
“似真似假，看不到脸，就一身衣服和胖瘦，你就那么肯定是原来那个人？”
“包括烧掉一座几十年历史、前后投入了无数金钱的儿童福利院，也是为了演给我看？”
姜妍的脸色越发苍白，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使劲摇头，似乎在拼命否认宛月的看法。
“烧掉一座福利院，能处置甚至活捉一个你这么一个怪物，怎么算都是赚！”
“好了，不刺激你了。别看了，冷静下，说说你血侵之后，和福利院都发生过哪些可能会被暗箭查到的内容。”
宛月直接关掉了嘈杂的电视，避免姜妍的情绪继续一边倒，并示意赵鹏在一张白板上标注所有时间点。
几分钟后，随着姜妍的描述，宛月的表情也越来越微妙，嘴角那抹笑容从未消散。
“好熟悉的一幕，赵鹏，还记得小陈十年前是怎么死的吗？”
“虽然不如这次那么兴师动众，但本质上也差不多，就是利用人的心理弱点……你们，永远不要低估暗箭对于重大目标的处置决心！”
宛月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纤纤玉手指向了白板：“在这个时间点之前，W区儿童福利院籍籍无名，这之后却连续几次上了电视媒体，过犹不及。”
“还有，你的个人情况，应该早被暗箭的情报部门分析了个底朝天，你和姜春华老人的关系，你对福利院的感情，你的处世态度，就是你的死穴。”
“第一次汇款，其实你就露出马脚了。第二次汇款，明显就是再次核实你的存在，然后不到三周，就又发生这种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你说，不针对你，针对谁？他们摸着你的心，阳谋而已，愿者上钩。”
宛月一连串的分析，让姜妍面如死灰。
“没人比我更了解过去的暗箭，或者说，也没人比你更了解现在的暗箭。我说的对吗，姜妍？”
最后，宛月已经笑出了声，丢开烟头走了出去，赵鹏犹豫了一下，也随之跟上。
为了抓捕我，就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那可是姜奶奶一辈子的心血啊，那可是我的家啊……当初宣誓保护人民群众和国家利益的誓言，又算什么呢……
不会的，暗箭怎么可能做这些！
最迟明天晚上，姜奶奶的血侵逆转手术就会展开……我没看错，那就是姜奶奶，对，没看错，那就是真的……
姜妍慢慢坐回了椅子上，表情茫然、愤怒、惊惧、疑虑，来回往复。
几分钟后，姜妍走进了姜瑶休眠的房间。
大概是脸上早已写满了某些表情，值守的小铃十分识趣地就退了出去。
姜瑶睡得很舒服，甜甜的微笑一直在嘴角婉转，仿佛深陷美梦无法自拔。
“小尧，我可能会再蠢一次了，因为不甘心啊，夏颜很可怜，他在哀求我，他在骂我呢……”
说完，姜妍双手捂住了脸。
……
……
凌晨两点过，金河俱乐部里鸦雀无声，大部分区域归于暗淡，唯有二楼某处还亮着灯。
宛月静静地坐在豪华包厢内，靠着玻璃大窗，端着红酒，欣赏着外面的都市夜景。一袭雪白的轻纱长裙，黑发红唇，婀娜多姿，典雅端庄。
房间的角落，铺着两件又脏又破的黑色作战服。
门开了，传来了赵鹏那熟悉的稳重而节奏鲜明的脚步声。
“宛姐，王家那里，金爷对D市的事，对姜妍和姜瑶，好像并不知情，要么就是口风很紧。”
“姜瑶晋升休眠的状态非常不错，这次境界突破怕是能直接到达中阶骑士。”
赵鹏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宛月身侧，脸上带着惊讶和疑惑：“姜妍也一样，这段时间持续服用大小金丹，成长效果十分明显，按现在这个速度，估计最快一个月内也会晋升骑士……”
“王家那里，就点到为止吧，要让他们说实话很难……赵鹏，我觉得埃尔文那家伙，已经盯上她们了，不仅仅是恩格尔家族，暗箭也是，这种大手笔的布局，很多年都没见过了……”
宛月轻轻叹了口气，把头转向了房内，目光落在地板上某块区域：“对了，前些天，我去D市前，安排你暗中调查福利院的内容，有眉目了吗？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