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四合院—什么怪物
那份刚刚签下名字的协议，还带着钢笔未干的墨迹，像一个烧红的烙印死死按在李总视网膜上。他猛地抬手，想将这带来毁灭的纸张狠狠扫下桌面！
手臂却僵在半空，剧烈地颤抖，如同狂风中的枯枝。窗外，那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再次拔高！
“嘎吱——嘣！轰隆——！！！”
这一次的巨响如此清晰，如此接近！脚下昂贵的大理石地面随之剧烈一跳！办公桌发出“哐当”一声悲鸣，桌上那杯早己冷透的顶级蓝山咖啡终于不堪颠簸，杯体歪倒，粘稠冰冷的黑色液体如同肮脏的血，瞬间在光洁的桌面蔓延开来，无情地吞噬了那份墨迹未干的协议一角。褐色的污渍迅速晕染开，将“无偿转让”几个字浸染得模糊而狰狞。
李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撞在高背真皮座椅上。他大口喘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抽气声。易中海那张堆满“正义”的、令人作呕的老脸，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崩溃。
“疯子…都是疯子…”他嘴唇哆嗦着，手指痉挛着，带着溺水者的绝望本能，猛地探向办公桌上那部锃亮如新的红色座机——首通园区安保中心的紧急呼叫电话！
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塑料外壳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倏然沿着他的尾椎骨窜上后颈！
空气……变了。
办公室里恒温恒湿系统送出的暖风，仿佛瞬间凝固、冻结。一种绝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笼罩下来。窗外那惊天动地的拆卸噪音，远处隐约的卡车引擎轰鸣，甚至他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绝对的真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汗毛根根倒竖！
李总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蜡像。那根伸向电话的手指，距离按键不过毫厘，却再也无法前进一分。他不敢回头，甚至不敢转动眼珠。冷汗如同溪流，从额头、鬓角、后颈疯狂涌出。
是幻觉吗？
“嗒。”
一声轻响。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万米深潭，清晰地敲打在李总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上。
他的眼珠，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右侧转动了一丝。
目光越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边缘，投向那片光线相对暗淡的休息区。
那里，就在那张价值不菲的深棕色牛皮沙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安静地坐着，姿态闲适。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身体微微后靠。光线吝啬地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线条，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副遮住了双眼的、反射着冰冷无机质光芒的墨镜。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完美地融入沙发的阴影。他的双手，正稳稳地托着一个东西。
李总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那东西……巨大得超乎想象！
那是一个……蛋？
一个椭球形的巨物！目测几乎有一人高！稳稳地横亘在那人的双臂之上，占据了沙发前大半的空间！它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一层极其粗粝、嶙峋的暗金色与深褐色交错的角质层，如同古老神祇褪下的鳞甲，在沙发阴影下泛着一种沉重如铁、却又隐隐流动着内敛光华的奇异质感。鳞甲表面，深深镌刻着扭曲、繁复、仿佛蕴藏着无尽生命奥秘的天然纹路，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渴望？
这……这是什么怪物？！
李总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大脑一片轰鸣！他想尖叫，喉咙却如同被水泥封死。是那个特派员！王子珩！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明明没有任何开启的声音！
巨大的惊骇如同海啸。李总猛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沉重的老板椅，椅背“哐当”一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他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他伸出一根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指向沙发上的王子珩：“你…你…那…那是什么？！”
王子珩似乎完全没有被李总的剧烈反应所惊动。他甚至没有抬头。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他臂弯中托着的那个巨大、散发着奇异生命气息的“蛋”上。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与冷漠，轻轻抚过那布满嶙峋角质鳞片的粗糙表面，指尖在那些蕴含无穷奥秘的天然沟壑纹路上缓缓滑过。
办公室内死寂依旧，只有李总粗重、绝望的喘息声。
王子珩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抬起头。墨镜的镜片冰冷地反射着办公室惨白的灯光，准确地“看”向被钉在玻璃窗上、面无人色的李总。
那目光，即使隔着深色的镜片，也带着洞穿一切、俯瞰蝼蚁的绝对漠然。
然后，王子珩动了。
他托着那枚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巨蛋，站起身。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托着的不是重物，而是一片羽毛。黑色西装笔挺如刀裁。他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朝着宽大的红木办公桌走来。
脚步声很轻，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几近无声。然而每一步落下，那枚巨蛋微微晃动的、充满压迫感的暗金鳞片光泽，都像重锤敲在李总濒临崩溃的心脏上！
恐惧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身影，托着那枚象征着未知与……机遇？的巨蛋，一步步逼近。
王子珩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淡漠地扫过桌面上那份被咖啡污渍浸染的协议。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李总魂飞魄散又目瞪口呆的事情。
王子珩随意地、如同放下一件寻常物品，但动作又带着千钧之力般沉稳，将手中那枚巨大、嶙峋、散发着无形生命威压的“蛋”，轻轻地、稳稳地，立在了光滑昂贵的红木桌面上！
“咚！！！”
一声沉闷到仿佛撼动地板的巨响！整个厚重的红木办公桌都肉眼可见地向下沉了一沉！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桌面上的咖啡杯、笔筒、文件架齐齐跳起又落下，发出一阵杂乱的叮当声！那枚巨蛋如同天外陨石般矗立在那里，粗粝的暗金色鳞甲在惨白的顶灯照射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流动的光晕，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大半个办公室！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古老蛮荒却又生机勃勃的奇异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弥漫开来，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李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顺着冰冷的落地玻璃窗，软软地向下滑去，“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他仰着头，瞳孔涣散，失焦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个如同神迹或噩梦具现化的庞然大物。冷汗己经不再是流淌，而是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疯狂涌出。
“李总，” 王子珩的声音终于响起，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音调不高，带着奇特的、如同玉石碰撞般的冰冷磁性，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毫无人类的温度，“一点小补偿，压压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