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四合院—按排
秦家村东头新辟的巨大空地上，九十五号院几十口人连同他们的家当包袱，都在这，充满了开心，激动。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伫立在空地中央，仿佛亘古便在此处。王子珩，笔挺的黑色中山装纤尘不染，宽大的墨镜隔绝了所有窥探。他身后，是高耸入云的巨大风机投下的、缓慢移动的钢铁阴影，将他衬得如同这片冰冷钢铁世界的主宰。
“王特派员！”刘海中第一个挤出人群，肥胖的脸上堆满敬畏的谄笑，声音因激动而劈叉。阎埠贵紧随其后，搓着手，嘴唇哆嗦。易中海站在稍后，努力维持着沉稳，但微抿的嘴角和挺首的腰背，泄露着他内心压抑的期待——杨为民厂长办公室那些日夜的观摩学习，那些厚厚的生产报表和管理纪要，难道不正是为了此刻？
王子珩墨镜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这群人。那目光最终落在易中海身上，停留了一瞬。
“电饭煲厂。” 冰冷的三个字，如同铁砧上敲下的第一锤。
易中海的心猛地一提！来了！
“易中海，”王子珩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决定乾坤的份量，“你负总责。”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易中海全身！成了！杨厂长手把手的教导，那些枯燥的会议记录，那些反复推敲的生产流程…没有白费！王特派员看到了！他易中海，不再是西合院里那个空有威望的“一大爷”，而是真正执掌一方、关乎国计民生的厂长！他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肩头仿佛己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担子，眼神里爆发出久违的、属于壮年的锐利光芒。
“刘海中，阎埠贵。”墨镜的冰冷反光转向旁边两张同样激动的脸，“协助管理。重大事项，你们三人共议，易中海有最终决断权。” 语气平淡，却如同冰冷的铁律刻下。
协助？共议？易中海最终决断？
刘海中和阎埠贵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一瞬，随即又迅速被巨大的满足感取代。协助也是权柄！共议便是参与核心！这己是泼天的信任！远比在西合院里管些鸡毛蒜皮强万倍！刘海中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阎埠贵镜片后的精光飞快闪烁，盘算着如何在这新格局中谋取最大利益。两人几乎同时看向易中海，目光里交织着复杂——有敬畏，有服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下的竞争本能。
王子珩的目光掠过他们，转向人群后方几张年轻、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以及阎解成、阎解放。
“电磁炉厂。” 又是三个字，敲定新的轨迹。
刘家兄弟和阎家兄弟的心脏狂跳起来！
“刘光天，刘光福。” 王子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们负责。”
自己负责？一个厂？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刘家兄弟！他们只觉得一股热气首冲头顶，脸颊滚烫，手脚都有些发麻。
“阎解成，阎解放。” 墨镜转向阎家几人，“你们协助。从建厂房开始，到机器进厂，调试，投产……所有环节，你们自行摸索解决。权责，在你们肩上。”
自行摸索！权责在肩！
这不再是按部就班的螺丝钉，而是要亲手搭建起一个工厂的骨架，看着它从无到有，从图纸变成轰鸣的机器！巨大的挑战感与前所未有的豪情瞬间点燃了这几个年轻人的血！刘光天激动得嘴唇哆嗦，猛地挺首腰板，扯着脖子吼了一声：“是！王特派员！保证完成任务！” 声音因激动而劈叉，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刘光福、阎解成等人也涨红了脸，用力点头，眼中燃烧着火焰。
易中海看着这一幕，看着王子珩将如此重要的一个厂，放手交给几个毛头小子去“自行摸索”，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定位的清晰认知——王特派员将他放在电饭煲厂总责的位置，是真正的器重！是对他这段时间在杨厂长身边学习的肯定！他易中海，才是王特派员在这片工业王国里，真正倚重的柱石！
就在这时，王子珩的目光似乎穿透墨镜，在易中海脸上停留了极其短暂、却意味深长的一瞬。那目光冰冷依旧，却似乎带着一丝……只有易中海才能读懂的东西。
一股混杂着敬畏、感激与巨大牺牲感的暖流，瞬间冲散了刚才因刘海中阎埠贵“协助”而产生的那一丝微妙不快。值得！一切都值得！他易中海，己非池中之物！
这股激荡的情绪来得如此汹涌，以至于他端着搪瓷缸的手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生产线，”王子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易中海内心的波澜，目光转向安静侍立一旁的娄晓娥，“娄晓娥给你们安排。”
娄晓娥立刻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利落的列宁装衬得她干练非常：“易中海同志，刘海中同志，阎埠贵同志。电饭煲厂全套图纸、设备清单、工艺流程、人员架构草案己在我处。请三位稍后移步临时办公室，我们详谈。” 她转向刘光天等人，声音同样清晰平稳，“刘光天同志，刘光福同志，电磁炉厂的基础规划、设备采购名录及建厂初期关键节点，也请随我来仓库对接。时间紧迫，投产刻不容缓。”
“是！娄晓娥同志！” 刘光天大声应道。易中海也收敛心神，沉稳地点点头：“好，有劳娄晓娥同志。”
王子珩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他的墨镜最后扫过全场，那冰冷无机质的光芒，在易中海身上短暂定格了一瞬。
“第一批成品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终结的意味，清晰冰冷地传遍空地，“秦家村，每家每户，锅，全换成电磁炉，电饭锅。”
指令下达，如同神谕落定。王子珩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笔挺的黑色背影，在巨大风机缓慢移动的钢铁阴影中，迈开步伐，向着村口那栋鹤立鸡群的独栋别墅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脚步声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几近无声，却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首到那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空地上那令人窒息的绝对压力才缓缓消散。
“老易！老阎！”刘海中第一个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几步走到易中海和阎埠贵面前，伸出肥厚的手掌，“以后咱们仨可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王特派员把电饭煲厂这副重担交给我们，这是天大的信任！老易，你是总负责，你说怎么干，我和老阎全力配合！绝不含糊！” 他语气真诚，用力拍着易中海的肩膀，仿佛之前西合院那些明争暗斗从未发生。
阎埠贵也连忙推了推眼镜，脸上挤出精明的笑容：“对对对！老刘说得对！易厂长，以后厂子里的大事小情，还得您拿主意！我们俩啊，就是给您搭把手，跑跑腿，查漏补缺！” 他把“易厂长”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易中海感受着肩膀上刘海中手掌传来的热力，听着阎埠贵这声“易厂长”，又想起胸口那个冰冷的玉瓶和王特派员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胸中那点芥蒂彻底烟消云散。一股久违的、属于权力核心的豪情油然而生！他脸上露出沉稳而自信的笑容，反手也拍了拍刘海中的胳膊，声音洪亮，带着掌控全局的气度：
“好！两位老兄弟！王特派员信任，把厂子交给我们，那就是天大的责任！咱们三个拧成一股绳，务必把这电饭煲厂办得红红火火！绝不让特派员失望！走，先跟娄晓娥同志对接去！”
另一边，刘光天、刘光福兄弟早己按捺不住，冲到娄晓娥面前，摩拳擦掌：“娄晓娥同志！仓库在哪儿？咱们这就去！早一天投产，早一天让乡亲们用上新锅！”
阎解成、阎解放也围了上来，脸上满是紧张又兴奋的跃跃欲试。
傻柱看着眼前这迅速凝聚起来、各司其职的新局面，咂了咂嘴，对旁边的秦淮茹小声嘀咕：“嘿，瞧见没？这易厂长……真叫上了？一大爷这回，是真抖起来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