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四合院—电动车带来的震撼
两辆造型奇特的“铁家伙”，一黑一白，悄无声息却又无比流畅地滑行在西九城喧闹的街巷中。它们没有自行车的链条传动，没有摩托车的轰鸣排气，安静得像两个幽灵，却又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骑在上面的刘光齐和刘光福，戴着那造型流线、面罩透明的头盔，在周围满是灰蓝工装、解放帽的人群里，活像是天外来客！
“哎哟！快看！那是什么车？”
“没冒烟！也没蹬！咋跑起来的？”
“那头上戴的是啥？玻璃罩子？”
“是…是王特派员身边那俩兄弟！”
“我的老天爷！这又是王特派员给宝贝吧？”
所过之处，如同摩西分海！行人纷纷驻足，自行车铃铛都忘了按，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孩子们更是兴奋地追着跑，指着那安静前行的电动车喊：“神车！神车又来了！”
刘光齐和刘光福感受着西面八方聚焦而来的、混合着震惊、好奇和敬畏的目光，腰杆挺得笔首，头盔下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份瞩目，这份与众不同，是王大哥给的！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控着电门，享受着这风驰电掣（相对自行车而言）又安静平稳的驾驭感，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豪。
车子驶进第三轧钢厂那气派的大门。门口值班的保卫员小张正百无聊赖地靠着门柱，目光随意地扫向路口。
当那两辆造型奇特、一黑一白的“铁家伙”无声地滑入视线，尤其是看清骑车人头上那怪异的透明头盔时，小张的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
“我…我操！”他失声惊叫，手里的登记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咋了？小张？”旁边的老赵被吓了一跳，顺着小张呆滞的目光望去。
下一秒，老赵也石化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快！快看！门口！那…那是什么玩意儿？！”小张的声音都劈岔了。
这声惊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保卫室里正在喝茶、看报、打瞌睡的保卫员们瞬间被惊动，呼啦一下全涌了出来！
“我的亲娘咧！”
“刘光齐？刘光福？他们骑的啥？”
“没声儿！真没声儿！自己跑的！”
“头盔！还戴着头盔！”
保卫科十几号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地僵在厂门口，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那两辆缓缓驶近、造型流畅的电动车和车上那两个意气风发、如同科幻战士般的兄弟！整个厂门口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刘光齐和刘光福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稳稳地将车停在厂门口的空地上，熄火，拔下钥匙。动作熟练得让保卫科众人又是一阵眼皮狂跳。
两人摘下头盔，露出熟悉的脸，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见过大世面”的矜持。
“赵哥，张哥，各位兄弟，早啊！”刘光齐笑着打招呼，声音洪亮。
“早…早…”老赵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回应，目光却像粘在了那两辆电动车上，“光齐…光福…你们这…这坐骑…是…？”
“哦，王大哥给的小玩意儿，代步用的，叫电瓶车。”刘光福故作随意地拍了拍白色车子的坐垫，那语气仿佛在说“不值一提”，但眼中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电…电瓶车？”众人面面相觑，这名字听着就玄乎！
就在这时，厂办公楼方向也传来一阵骚动。厂门口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办公楼里的眼睛？
杨为民和李怀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被惊动、一脸懵逼的副厂长和科长。
“怎么回事？门口吵吵什么？”杨厂长人未到声先至，带着厂领导的威严。可当他冲出办公楼大门，看到厂门口那两辆造型奇特的“铁家伙”和围得水泄不通的保卫科众人时，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到了刘家兄弟，看到了那两辆没有链条、没有排气管、安静得诡异的车！看到了那造型怪异的头盔！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瞬间攫住了杨为民！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这玩意儿…绝对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那流畅的线条，那安静的驱动方式，那充满科技感的仪表盘…这比王特派员那辆“神车”看起来更…更“现实”，但也更…更不可思议！
李怀德更是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脑门！他死死盯着那两辆车，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想要！太想要了！这玩意儿要是能弄一辆…不不不！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想起了那天区领导把他叫去，拍着桌子、声色俱厉的警告：
“李怀德！你给我听清楚了！王子珩同志的任何东西！任何人！绝对！绝对！不许开口索要！连暗示都不行！那是他个人所有！明白吗？个人所有！你们轧钢厂，包括我们区里、市里，甚至上面！都没资格惦记！谁要是敢动歪心思，敢去讨要，敢去打听！那就是破坏团结！就是挖国家的墙角！后果…你自己掂量！掉脑袋都是轻的！”
那严厉的警告声如同惊雷，此刻在他耳边轰然炸响！让他刚刚升起的那点贪婪之火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冰凉！
杨为民也瞬间想起了类似的警告，脸色变得煞白。他看着那两辆在阳光下泛着内敛光泽的电动车，再看看意气风发的刘家兄弟，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和酸涩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他堂堂一个万人大厂的厂长，坐的还是厂里那辆破旧的吉普！而王特派员身边两个毛头小子，骑的却是这种闻所未闻的“神驹”！
这差距…这待遇…杨为民只觉得嘴里发苦，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羡慕嫉妒恨混杂着巨大的无力感。
刘光齐敏锐地捕捉到了杨厂长和李副厂长脸上那复杂到极点的表情——震惊、羡慕、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强行压抑的敬畏和恐惧。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王大哥的东西，是那么好惦记的？
他微微一笑，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从随身的挎包里（王子珩给的）拿出王子珩早上给的那两条硬壳中华烟。
“啪嗒！”
包装精美的硬壳中华被他利落地拆开，露出里面一排排金灿灿的过滤嘴香烟。
“来来来！兄弟们！”刘光齐的声音带着一种豪气，又透着点“王大哥身边人”的底气，“王大哥说了，让咱们兄弟好好处！这烟，是王大哥给的！大家伙都尝尝鲜！”
说着，他动作麻利地开始拆包，一根接一根地往外散烟。那印着天安门图案的硬壳中华，那金灿灿的过滤嘴，在阳光下晃花了众人的眼！
保卫科的小伙子们瞬间沸腾了！
“中华？！是中华烟！”
“我的天！王特派员给的！”
“光齐哥！光福哥！够意思！”
刚才还沉浸在电动车震撼中的保卫员们，瞬间被这更接地气、也更实在的“仙露”点燃了热情！争先恐后地围上来接烟，脸上洋溢着巨大的惊喜和满足！能抽上中华烟，还是王特派员给的！这面子，这待遇，够他们吹一年！
刘光福也笑着帮忙散烟，一边散一边朗声道：“王大哥对咱们兄弟没得说！咱们也得给王大哥长脸！以后厂里的安全，兄弟们多费心！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通气儿！”
“放心！光福哥！”
“包在咱们身上！”
“谁敢在厂里捣乱，先问过咱们保卫科的拳头！”
保卫科众人拍着胸脯保证，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而融洽。那两辆造型奇特的电动车带来的巨大震撼，似乎也被这金灿灿的“中华”和兄弟俩代表“王特派员”释放的善意暂时冲淡了，变成了敬畏背景下的狂欢。
杨为民和李怀德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散着中华烟的刘家兄弟，再看看那两辆安静停在一旁、仿佛带着无形威压的电动车，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烟是好烟，车是神车。
可他们只能看着，连靠近细看的勇气都没有。那份羡慕，那份渴望，只能深深地、深深地压在心底，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