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四合院—现在化启蒙
打谷场上沸腾的人声渐渐远去，王子珩推开秦家老宅新分配的上房门扇时，腐朽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秦京茹抱着分到的饺子桶跟在后面，刚迈进门槛就猛地刹住脚步，饺子桶"咣当"一声从她臂弯滑落，在距离地面寸许时被王子珩伸手接住。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嘴巴无意识地张成一个圆圆的"O"形，连呼吸都停滞了。原本就大的杏眼此刻瞪得几乎要凸出来，眼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显。两条稀疏的眉毛高高扬起，几乎要没入刘海之中。
"这...这是..."她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只剩下气音在齿间颤抖。干裂的嘴唇开合几次，却再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三间土坯房的内墙全部被雪白的石膏板覆盖，秦京茹的视线机械地向下移动，看到脚下踩着的是米色仿木纹地砖——她突然把沾着泥巴的布鞋往后缩了缩，十个脚趾在鞋里紧张地蜷缩起来。正对门口的墙面上，一台100寸的液晶电视几乎占满整面墙，黑曜石般的屏幕反射着窗外的月光，映出她那张呆若木鸡的脸。
"嗬——"她倒抽一口冷气，喉间发出类似窒息的声音。左侧摆放的L型真皮沙发让她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摸，又在即将碰触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指。茶几上水果盘里的车厘子红得发亮，她盯着那些圆润的果实，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的痕迹清晰可见。
王子珩随手将大衣扔在沙发上，这个动作让秦京茹浑身一颤，仿佛那件名贵大衣会因此弄脏似的。当墙上的开关被按下时，她整个人剧烈地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吸顶灯洒下的暖光让她眯起眼，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厨房在右边。"王子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京茹像个生锈的机械玩偶，脖子僵硬地转向右侧。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隐约可见。推开厨房的磨砂玻璃门时，她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玻璃表面，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大理石台面上的电器让她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微微抽动。当看到嵌入式电磁炉的玻璃面板时，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古怪——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最后凝固成一种难以置信的扭曲。打开对开门冰柜的瞬间，她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料理台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里面鲜红的牛肉，鼻翼不断扇动，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卧...室..."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尾音诡异地变调，像是声带被什么掐住了。两条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膝盖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王子珩推开卧室门的声响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当看到公主床上铺着的蕾丝床单时，秦京茹突然抬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却因此露出更加恍惚的神情。她盯着衣柜里挂着的衣裙，瞳孔不断放大又收缩，像是相机镜头在努力对焦。
"洗澡间。"王子珩最后推开的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京茹的腿突然像煮烂的面条一样软了下去，整个人顺着门框往下滑。她的手掌死死扒着门框，指节泛着青白色，小臂上的肌肉绷出清晰的线条。当看到智能马桶上闪烁的蓝色指示灯时，她的表情彻底崩溃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在沾着灶灰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会用吗？"王子珩的声音将她惊醒。
小姑娘拼命摇头，两条羊角辫随着动作甩来甩去，发梢扫到脸颊也浑然不觉。她的眼神涣散，目光在电磁炉按钮上乱飘，眼皮以不正常的频率快速眨动，像是要借此确认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
当冰箱门完全拉开时，秦京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王子珩递来的橙汁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她像被烫到似的"嘶"了一声，手指痉挛般蜷缩又张开，差点没接住瓶子。
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中，她脸上的表情逐渐从震惊变成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当看到德国刀具上的LOGO时，她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默念什么咒语。香料架上那些玻璃瓶让她不自觉地耸动鼻子，鼻尖微微发红，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叮"的提示音吓得她整个人跳了起来，后脑勺差点撞上吊柜。王子珩递来的隔热手套被她用双手捧着，仿佛那是什么圣物。当她终于战战兢兢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时，整个人的姿态僵硬得像块木板，只有边缘一点点挨着沙发，仿佛随时准备弹起来。
电视屏幕里的外国人让她再次露出那种恍惚的表情，眼珠左右快速移动着追踪画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当听到"洗澡"二字时，她猛地呛住，咳嗽得整张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流，手忙脚乱地去擦时，手肘撞翻了橙汁杯。
橙汁消失的魔法让她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跪倒在地时，她的膝盖与地砖相撞发出"咚"的闷响，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仰头望着王子珩的脸，她的表情混合着恐惧、敬畏和一种奇怪的渴望，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
冲进浴室后，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张花花绿绿的脸，突然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时，这个笑容瞬间瓦解，变成无声的嚎啕。泪水混着热水流下，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防止哭出声，牙齿在手背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门外王子珩的提醒让她浑身一抖，沐浴露掉进浴缸的"扑通"声吓得她又是一颤。此刻的秦京茹就像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每一个毛孔都浸透着震撼与惶恐，却又在眼底最深处，闪烁着某种新生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