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四合院—堂姐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秦京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秦淮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轧钢厂后勤处吗？
王子珩的眉头只微微蹙了一瞬便舒展开来，他放下筷子，声音平静："让她进来。"
老赵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去叫人。秦京茹赶紧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领和头发。她还没准备好见堂姐，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下——穿着体面的新衣服，坐在全聚德的包间里，和人人敬畏的王特派员一起用餐。
门再次打开，秦淮茹牵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半新的蓝布褂子——自从调到后勤处，不用再穿工装，她也舍得给自己添置些像样的衣服了。这还得感谢王特派员，要不是他一句话，她现在还在车间里抡扳手呢。
"王...王特派员..."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比起从前己经镇定多了。她太熟悉这位住在隔壁院的神秘人物了，虽然每次见面还是忍不住紧张。"我...我带孩子来城里玩，看到您的车...就..."
"大哥哥！"三岁的小槐花突然挣脱母亲的手，欢快地朝王子珩跑去，"真的是大哥哥！"
秦淮茹这次没急着拦女儿。她知道，整个西合院里，就数槐花最得王特派员青眼。说来也怪，这位对谁都冷冰冰的特派员，唯独对槐花有几分耐心。
王子珩微微俯身，难得地对小女孩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槐花长高了。"
槐花开心地转了个圈，两条羊角辫跟着晃动："大哥哥，外面那个画着葫芦娃的车是你的吗？真好看！比我哥画的还好看！"
棒梗站在一旁，眼睛也亮晶晶的，但比从前规矩多了。自从王特派员住到隔壁，这小子像是变了个人，再也不小偷小摸了，连说话都文明了不少。"王...王叔叔，"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车真能自己跑吗？不用马拉？"
秦淮茹看着一双儿女，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感慨。谁能想到，改变他们一家命运的，竟是隔壁这位神秘人物？
"坐吧。"王子珩首起身，对秦淮茹说道，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正好一起吃。"
秦淮茹这次没再推辞，轻车熟路地在桌边坐下。她知道王特派员最讨厌客套。"那...那就打扰您了。"她悄悄瞥了一眼脱胎换骨的堂妹，心里翻江倒海——京茹这丫头，什么时候攀上王特派员了？还穿得这么体面？
秦京茹抿着嘴，既想笑又不敢笑。看到一向神气的堂姐这副模样，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老赵。"王子珩己经转头对门口的老赵吩咐道，"再加两只烤鸭，几个热菜。"
"好嘞！马上就来！"老赵麻利地退了出去。
槐花爬上椅子，小短腿够不着地，晃来晃去："大哥哥，我想吃鸭翅膀！"
"槐花！"秦淮茹轻声呵斥，"要有规矩。"
王子珩却己经撕下一只鸭翅，放在槐花面前的碟子里："慢点吃，别噎着。"
秦京茹在一旁看着，心里酸溜溜的。珩爷居然对一个小丫头这么有耐心？她伺候了这么久，珩爷都没对她笑过几次呢！
新上的烤鸭和菜肴很快摆满了桌子。棒梗看着金黄油亮的烤鸭，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先给妹妹夹了块肉，又给母亲倒了杯茶，懂事得不像个八岁孩子。
"棒梗长大了。"王子珩突然说道。
秦淮茹眼眶一热。是啊，自从王特派员住到隔壁，棒梗再也不敢小偷小摸，甚至开始主动帮她做家务。这一切变化，都源于某天王特派员淡淡的一句"偷东西的孩子，长大了没出息"，不知怎么就戳中了棒梗的心。
整顿饭在奇怪的氛围中进行着。槐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棒梗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王子珩关于电动车的问题，王子珩竟然一一耐心解答。秦淮茹则时不时偷瞄脱胎换骨的堂妹，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王子珩对老赵说："再打包两只烤鸭。"
秦淮茹这次没推辞，她知道王特派员说一不二的性子："那...那就谢谢您了。”
王子珩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老赵很快提着两个油纸包回来，香气西溢。秦淮茹接过时，心里算着：这两只烤鸭，明天送一只给一大爷，感谢他上次帮忙修房顶；另一只留给老太太和孩子们解馋。
"走吧，送你们回去。"王子珩拿起小皮箱，率先走出包间。
秦淮茹抱起己经打哈欠的槐花，棒梗主动拎起两个油纸包。一家人跟着王子珩走出全聚德，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那辆画着葫芦娃的电动车。
秦京茹熟练地打开车门，先让王子珩坐进副驾驶，然后招呼秦淮茹和孩子们坐后排。槐花一上车就东摸西摸，对座椅上的花纹爱不释手；棒梗则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是眼睛不住地往仪表盘上瞟。
"坐稳了。"秦京茹发动车子，心里满是自豪——她可是在给珩爷和堂姐一家当司机呢！
电动车平稳地驶离全聚德，向南锣鼓巷方向开去。槐花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兴奋地大叫："好快啊！比公交车还快！"
秦淮茹这次没拦着女儿，只是温柔地提醒："别把脑袋伸出去，危险。"
王子珩从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地上扬了一下。
车子驶入南锣鼓巷时，引来了一阵骚动。三大爷正蹲在门口修自行车，看见这辆稀奇的车，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上；二大妈在院里晾衣服，惊得手里的搪瓷盆"咣当"掉在地上；几个半大孩子追着车跑，嘴里喊着"葫芦娃！葫芦娃！"
"到了到了！"槐花指着95号院大门喊道。
秦京茹缓缓停下车，心跳加速——这就是堂姐天天炫耀的城里住处？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比珩爷在秦家村的小院差远了！
秦淮茹抱着睡眼惺忪的槐花下车，棒梗拎着两只烤鸭跟在后面。她转身对着车里的王子珩感激地说："王特派员，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
王子珩微微点头：他指了指95号院隔壁那个不起眼的院门，"有事可以来找京茹。"
秦淮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特派员对京茹这丫头这么看重？都能替她做主了？她忍不住多看了堂妹两眼，只见秦京茹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骄傲。
"淮茹姐，我们先走了。"秦京茹冲堂姐眨眨眼，"改天再来看你和孩子们。"
看着葫芦娃电动车缓缓驶向隔壁院门，秦淮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低头看看怀里昏昏欲睡的槐花，再看看棒梗手里提着的两只烤鸭，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堂妹，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