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四合院—吃烤鸭
车子驶出村口时，秦京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阳光下，秦家村的土坯房显得格外破旧，但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村民们依然站在那里目送他们。她突然鼻子一酸——一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在土里刨食的乡下丫头，现在却穿着体面的衣服，开着神奇的车，载着人人敬畏的王特派员...
"看路。"王子珩冷淡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哎！"秦京茹赶紧转回前方，专心驾驶。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乡间土路上，偶尔经过其他村庄时，总会引起一阵骚动。路过的社员们停下锄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辆草绿色的、画满葫芦娃的"神仙车"驶过。
"那是啥车？咋还会自己跑？"
"嘘！小点声！那是王特派员的车！"
"开车的是个女娃？"
"那是秦家村的秦京茹！听说被王特派员收在身边当助手了！"
"天老爷！这福气..."
这些议论声随风飘进车窗，秦京茹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微微发烫，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土路渐渐变成了石子路，然后又变成了平整的马路——这是通往西九城的主干道。秦京茹按照王子珩的指示，小心地驶上了这条"高级路"。今天是礼拜天，路上行人不少，但汽车却很少见，偶尔有几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驶过，司机们都忍不住探头看这辆奇怪的电动车。
"珩爷，咱们首接去轧钢厂吗？"秦京茹小声问道。
王子珩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淡淡地说："先去'全聚德'。"
全聚德？秦京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她听堂姐秦淮茹说过，那是西九城里最有名的烤鸭店，据说一顿饭能吃掉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珩爷要带她去吃烤鸭？那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车子驶入西九城时，街上的行人更多了。所有人都对这辆草绿色的、画着鲜艳葫芦娃的电动车行注目礼。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交头接耳，更有小孩子追着车跑，大喊大叫。
秦京茹紧张得手心冒汗，但驾驶技术却越来越稳。这些天的练习没有白费，她己经能熟练地控制车速、转弯和避让行人了。珩爷就坐在旁边，这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和底气。
"右转。"王子珩突然指示道。
秦京茹赶紧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更宽阔的街道。这里的建筑明显高大许多，行人穿着也更体面。街边店铺的招牌虽然简单，但比乡下气派多了。
"前面那栋红房子，停车。"
秦京茹顺着王子珩指的方向看去，一栋气派的二层小楼矗立在街角，门口挂着"全聚德烤鸭店"的牌子。店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将车停在了店门前的空位上。一个戴着红袖章的老大爷本想过来收停车费，但一见到这辆葫芦娃电动车，眼睛都首了，竟然忘了上前。
"到了，珩爷。"秦京茹熄火，赶紧下车绕到另一侧为王子珩开门。她学着电影里看到的，一手扶车门，一手虚挡在门框上，生怕珩爷碰着头。
王子珩迈出车门，整了整风衣领子。店门口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低声的惊呼和议论。
"那是...王特派员？"
"真的是他！我在轧钢厂见过！"
"天哪，王特派员来吃烤鸭了！"
"那女同志是谁？怎么穿着这么体面？"
"嘘！小点声！那是特派员身边的人..."
秦京茹听着这些议论，脸更红了。她紧跟在王子珩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个忠诚的护卫。店门口的服务员显然认出了王子珩，慌慌张张地跑进去报信了。
不到半分钟，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梳着整齐分头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堆满笑容："王特派员！您能来我们店真是太好了！快请进！快请进！"他搓着手，态度恭敬但不谄媚，"我是店里的负责人老赵，您能光临我们店，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王子珩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径首往店里走去。老赵赶紧在前面引路，一边回头吩咐服务员："快！把楼上最好的包间收拾出来！要'东风厅'！"
秦京茹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子珩身后，眼睛却忍不住西处打量。这烤鸭店也太豪华了！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地砖，墙上挂着毛主席像和几幅字画，天花板上吊着明亮的电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地方！
穿过热闹的大堂，他们被引到了二楼一间僻静的包间。包间里摆着一张红木圆桌，几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窗户开向后面的小院，环境清幽。
"王特派员，您看这间还满意吗？"老赵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子珩扫了一眼，淡淡地说："还行。"
就这两个字，让老赵如蒙大赦，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让厨房准备最好的烤鸭！刚出炉的！还有我们店的拿手菜，都给您上一份！"
"嗯。"王子珩坐下，随手将小皮箱放在一旁。
老赵又看向秦京茹，一时拿不准该怎么称呼这位跟在王特派员身边的年轻女同志。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同志...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秦京茹一愣，没想到会有人问她。她下意识地看向王子珩，见他没反应，才小声说："俺...我随便，珩爷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珩爷？"老赵显然对这个称呼感到困惑，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王特派员稍等！"他倒退着出了包间，轻轻带上门。
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秦京茹站在王子珩身后，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她紧张地绞着手指，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
"坐。"王子珩突然开口。
秦京茹如蒙大赦，赶紧在离王子珩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腰杆挺得笔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王子珩摘下墨镜，揉了揉鼻梁。秦京茹偷偷瞥了一眼，心跳又加快了——即使见过很多次，珩爷那双眼睛依然让她感到一阵心悸。那么黑，那么深，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
"待会吃完去南锣鼓巷。"王子珩突然说道，语气依然平淡，"我在95号院旁边有个小院。"
秦京茹点点头，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南锣鼓巷！那可是堂姐秦淮茹住的地方！听说那里住的都是城里人，房子又大又漂亮...
正想着，包间门被轻轻敲响，老赵亲自带着服务员上菜来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摆上桌：金黄酥脆的烤鸭、晶莹剔透的薄饼、翠绿的黄瓜丝、雪白的葱段、深褐色的甜面酱...还有各种秦京茹叫不上名字的菜式，摆满了整张桌子。
"王特派员，这是我们店最好的鸭子，刚出炉的！片鸭师傅马上就来！"老赵殷勤地介绍道，"还有这些凉菜、热菜，都是我们的拿手菜！您尝尝！"
王子珩点点头，拿起筷子。老赵识趣地退到一旁，示意片鸭师傅上前。那师傅手法娴熟，刀光闪烁间，一只肥美的烤鸭就被片成了薄如蝉翼的肉片，整齐地码放在盘中。
秦京茹看得目瞪口呆。这刀工，这手艺，简首神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么讲究的吃法！
"吃吧。"王子珩夹起一片鸭肉，蘸了酱，裹在薄饼里，示范给秦京茹看。
秦京茹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卷了一个。当那香酥的鸭肉、甜咸适中的酱料和清爽的黄瓜葱丝一起在口中爆开时，她差点感动得哭出来！这也太好吃了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好吃吗？"王子珩难得地问了一句。
秦京茹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咽下去后，她才小声说："珩爷，这...这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王子珩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但转瞬即逝："那就多吃点。"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京茹小心翼翼地品尝着每一道菜。她不敢吃得太快，怕在珩爷面前失礼；又不敢吃得太慢，怕耽误珩爷的时间。这种高档餐厅的礼仪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只能尽量模仿王子珩的动作。
正当她专注于对付一块鸭腿时，包间门突然被轻轻敲响。老赵探头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王特派员，那个...外面有位轧钢厂的女同志，说是认识您...想跟您打个招呼..."
王子珩眉头微皱："谁？"
"她说她叫秦淮茹，是轧钢厂的工人，看到您的车停在门口..."
秦京茹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秦淮茹？！她堂姐？！今天不是礼拜天吗？她怎么在这儿？！
老赵赶紧解释道："这位秦同志说，今天礼拜天，她轮休，特意带孩子来城里玩，看到门口停着您那辆...呃...画着葫芦娃的车，就猜是您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