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合院—娄家（二）
娄晓娥脸颊微红，刚想说什么，娄振华己经捧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子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是几本用蓝色布面包裹、线装的古籍，纸张泛黄，一看就有些年头。
“王同志您请看，”娄振华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轻轻翻开，“这是晚清一位藏书家的手抄本，《漱玉词》集注，里面收录了李清照的词，还有些前人的点评…”
王子珩接过书，指尖拂过那娟秀工整的蝇头小楷和泛黄柔韧的宣纸。墨香混合着淡淡的樟脑味，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他对古诗词研究不深，但也能感受到这手抄本的精美和用心。
“不错。”他点点头，将书轻轻放回匣中。
娄振华见王子珩似乎兴趣有限，心中有些忐忑，又连忙指着多宝格里的一个青花小罐：“王同志，您看那个小罐，乾隆民窑的东西，画工还算精细…”
王子珩的目光随意扫过，兴趣不大。他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娄振华和娄晓娥略带紧张的注视下，他手腕一翻，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下一秒，茶几上凭空出现了两样东西！
一盒包装精美、印着看不懂外文字母的巧克力！一块方方正正、用透明塑料纸包裹着、颜色鲜艳的…蛋糕？
浓郁的可可甜香和奶油的香甜气息瞬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与茶香、书香形成了奇异的混合。
娄振华和娄晓娥瞬间石化！
凭空出现！毫无征兆！
娄振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刚才还在想着如何攀附这位背景深厚的特派员，现在却被这神乎其神的手段彻底震慑住了！这…这己经完全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难怪…难怪上面把他当“国宝”！这哪里是人？分明是陆地神仙！
娄晓娥更是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心脏狂跳！她之前只是听传闻说王子珩手段莫测，如今亲眼所见，这视觉冲击力带来的震撼和恐惧，远比任何传闻都要强烈百倍！看向王子珩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更深的好奇与悸动。
“一点小东西，给孩子尝尝。”王子珩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淡，将巧克力和那块色彩鲜艳、奶油裱花精致的奶油蛋糕推到娄晓娥面前。
“这…这太贵重了！王同志，我们…”娄振华回过神来，声音发干，连忙推辞。这凭空变物的手段，加上这从未见过的精美食物，让他觉得受之有愧，甚至有些惶恐。
“拿着吧。”王子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娄晓娥身上，“上次在院里，看你挺喜欢槐花那蛋糕，这个口味更好些。”他记得那天在95号院分发时，娄晓娥看着槐花吃蛋糕时那掩饰不住的羡慕眼神。
娄晓娥浑身一震！他…他竟然注意到了？一股巨大的暖流混合着强烈的羞意瞬间涌遍全身，脸颊烫得厉害。她没想到王子珩心思如此细腻，连她当时那一点点细微的情绪都捕捉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让她心如鹿撞，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谢…谢谢王同志！”她声音细若蚊呐，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盒巧克力和蛋糕，如同捧着无价之宝。巧克力的金属盒子冰凉，蛋糕的塑料包装柔软，上面印着看不懂的漂亮花纹。这两样东西，连同王子珩那句看似随意却暗含关注的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心上。
娄振华看着女儿的反应，再看看王子珩那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百感交集。这位爷对女儿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同？这个认知让他既激动又忐忑。他张了张嘴，想邀请王子珩留下吃午饭，又觉得太过唐突。
就在这时，王子珩放下茶杯，站起身：“古籍不错，茶也很好。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啊？王同志，这…”娄振华连忙跟着起身，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敢强求，“您…您太客气了！您能来，是我们娄家天大的福分！我送您！”
娄晓娥也慌忙站起来，手里紧紧抱着巧克力和蛋糕，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和一丝失落：“王同志…我送您出去。”
三人走到院门口。那辆银色的自行车静静地停在梧桐树下，在深秋的阳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
王子珩跨上车，对送到门口的娄家父女随意地点了点头：“留步。”
引擎无声启动（在旁人看来是刘光齐开始蹬车），自行车平稳地滑出胡同。
娄振华和娄晓娥站在门口，首到那银色的车影彻底消失在胡同口，才收回目光。
娄振华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他转头看向女儿，目光复杂，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晓娥啊…这位王同志…真乃神人也！他的心思…深不可测！他今天对你…” 他指了指女儿怀里抱着的巧克力和蛋糕，还有那句关于槐花的话，“似乎有些不同。但你要记住，这等人物，心思如海！绝非我等可以揣度！更非…许大茂之流可以比拟！在他面前，务必谨言慎行，心存敬畏！万不可有非分之想！否则，福祸难料啊！”
娄晓娥低头看着怀中散发着甜香的“神赐之物”，又想起王子珩临走时那随意的一瞥，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父亲的话像警钟，敲醒了她心底那点朦胧的、不该有的幻想。是啊，他是云端上的神祇，而自己…只是一个困在凡尘、身不由己的普通女子。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和礼物，是恩赐，也可能是…遥不可及的梦。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爸，我…我知道的。”
只是，那巧克力的冰凉触感和蛋糕的柔软，以及那句“这个口味更好些”，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悄然扎下了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