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四合院—过年大礼包
腊月二十五，西九城的年味终于被呼啸的北风卷来了些许零星的炮仗声，但空气里依旧干冷得像是能刮下冰渣。王子珩裹着他那件标志性的深色绒袍，整个人陷在客厅那张宽大得不像话、软得能吞人的沙发里，赤脚搭在铺着厚厚长绒地毯的矮几上。
巨大的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着覆雪的屋脊，几只冻僵的麻雀在枯枝上瑟缩。屋内却温暖如春，恒温系统无声运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薰气息。他面前的巨大投影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未来都市的科幻片，光影流转，悬浮车穿梭于霓虹丛林，与他身处的这个灰扑扑、物资匮乏的时代形成荒诞的对比。
看着屏幕上主角随意走进一家自动餐厅，琳琅满目的食物触手可及，王子珩撇了撇嘴，端起旁边矮几上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浓郁可可香气的饮品抿了一口。他对着虚空，懒洋洋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
啧，这年过的…外面那些人，啃个萝卜白菜都跟过年似的，想吃口肉怕是比登天还难？”
【珩爷！】系统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谄媚，【可不嘛！这年月，肚子里没油水是常态。肉？那是稀罕物！逢年过节能闻点荤腥儿，就算祖坟冒青烟了！粮票肉票攥得死紧，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还得排长队，看人脸色…】
王子珩看着屏幕上未来都市里虚拟的盛宴，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快过年了，总得有点动静。给他们发点‘年礼’吧，算是个‘过年大礼包’。”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发点什么好？这帮人，缺的玩意儿多了去了。”
【珩爷，您圣明！】系统立刻接话，【这大礼包要送，就得送到心坎儿里！依小统子看，核心就俩字：油水！这年头，最金贵的就是油水！肉！油！糖！有了这三样，那才叫过年！再配点实在的米面，那就是顶天的福气了！】
“嗯…”王子珩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窗外死寂的胡同，落在隔壁95号院的方向，“娄晓娥呢？”
【娄助理在侧厢整理您让记录的物品清单呢。】
“让她收拾收拾，回家过年吧。放年假了。”王子珩随意地挥挥手，仿佛在赶走一只飞虫，“告诉她，过了初五再来。”
系统立刻将指令传达。不一会儿，客厅门被轻轻敲响。娄晓娥穿着一身素雅的棉袄站在门口（王子珩给的新衣服她只在工作时穿，回家就换下来了），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疑惑：“王特派员，您…让我回家过年？”
“嗯，放你假。”王子珩眼皮都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回去吧，陪陪你爹。”
娄晓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比如“我留下照顾您？”或者“我不需要假期…”，但看着王子珩那副完全沉浸在光影世界、懒得搭理任何人的侧影，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能回家与父亲团聚的欣喜，又有一种被“排除”在他核心圈子之外的淡淡失落。她最终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谢谢王特派员。” 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王子珩。他瞥了一眼门口：“光齐光福呢？”
【在院门口候着呢。珩爷，这俩小子…也放年假？】
“问他们自己。”王子珩语气平淡。他拿起沙发旁一个造型奇特的通讯器，按了一下：“光齐，光福，进来。”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客厅门就被推开了。刘光齐和刘光福两兄弟穿着崭新的夹克，腰杆挺得笔首，带着一股寒气快步走进来，在沙发前几步远站定，齐声道：“头儿！您吩咐！” 他们身上还带着外面凛冽的气息，与室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快过年了，”王子珩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墨镜后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放你们年假，回家吧。”
兄弟俩对视一眼，刘光齐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异常坚定：“头儿！我们兄弟俩回去也没啥事！家里就我爸我妈，有我们没我们一样过年！我们就在隔壁院儿待着，您要有啥事，喊一嗓子就到！跑腿、看门、传话，干啥都行！” 刘光福在一旁用力点头：“对对对！头儿，让我们留下吧！闲着也是闲着！”
王子珩挑了挑眉，似乎对他们的回答并不意外。他重新靠回沙发深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行吧，随你们。” 他顿了顿，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一点，话锋一转，“既然闲着，那就跑趟腿。去街道办，问问王主任，南锣鼓巷这片儿，从咱们95号院开始，连带周边胡同，一共多少户人家？要个准确数。就说…我要用。”
“是！头儿！” 刘光齐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应下，拉着弟弟转身就往外跑。虽然完全不知道头儿要户数干嘛，但只要是头儿的命令，执行就对了！两人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温暖如春的客厅。
王子珩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客厅里只剩下科幻片震撼的音效和他均匀的呼吸声。
没过多久，院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光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捏着一张从街道办带回来的、盖着红章的纸片，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头儿！问清楚了！王主任一听是您要，立马就查了！咱们南锣鼓巷这一片，从95号院辐射开去，连带周边三条胡同，一共…三百八十七户！登记在册的，都在这儿了！王主任还问…您有啥指示？她随时听候吩咐！”
刘光齐双手将那张写着户数的纸条恭敬地递上。
王子珩懒洋洋地伸手接过，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三百八十七。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仿佛对这个数字很满意，又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随手将纸条丢回矮几上，那张薄薄的纸片在光滑的桌面上滑开。
“知道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重新投向光影变幻的屏幕，仿佛刚才那个关乎几百户人家年关福祉的指令，不过是吩咐人去买包烟那么简单随意。刘光齐兄弟俩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看着矮几上那张被随意丢弃的纸条，心脏却砰砰首跳。他们知道，头儿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背后，即将掀起的，恐怕是足以让整个南锣鼓巷都沸腾起来的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