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四合院—缺肉
红星家电厂的厂长办公室，像一颗坠落在五十年代工业洪流中的未来胶囊。西面墙壁被王子珩用空间折叠技术覆盖上了光滑的银灰色吸音板材，光洁得能照出人影。天花板嵌着均匀分布的柔和光源，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却不见一盏灯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轧钢厂林立的烟囱和红星厂崭新的钢结构厂房轮廓，工业的粗粝与室内的精雅形成撕裂般的对比。
王子珩陷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背对着那张占据了半面墙的曲面屏。屏幕上无声流淌着复杂的工厂生产数据流，红绿线条交错跳动，映着他冷峻的侧脸轮廓。他闭着眼，墨镜放在一旁光滑如镜的黑檀木办公桌上，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来自他空间里恒温保存的顶级咖啡豆。
空气里弥漫着中央空调送出的、恒定在22度的清新气流，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秦京茹身上的皂角清香。
秦京茹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王子珩给她的、合身的浅灰色棉质家居服（说是家居服，料子和款式却比城里百货大楼最贵的成衣还讲究）。她微微咬着下唇，脸蛋因为用力而泛着健康的红晕，一双原本只适合干农活、略显粗糙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搭在王子珩宽阔的肩膀上，一下一下，认真地揉捏着。
她的动作还很生涩，力道时轻时重，位置也找不太准。但那份专注和投入，却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每一次按压，她都能感受到掌心下那紧实的肌肉和蕴含的、令她心悸的力量。她的心跳得很快，指尖偶尔划过他后颈的皮肤，那微凉的触感让她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挪开，脸上更红了。珩爷的肩膀真宽…真结实…他累了吧， 她脑子里胡乱想着，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几分。
“用点力。”王子珩闭着眼，声音低沉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让秦京茹浑身一激灵。
“哎！好！”她连忙应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学着记忆里老中按摩的样子，用拇指关节去顶他肩胛骨附近的肌肉。她感觉那里的肌肉硬得像铁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秦京茹像受惊的小鹿，手下意识地就要缩回来。
“继续。”王子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秦京茹只好红着脸，继续手上的动作，心脏却砰砰首跳，眼睛忍不住瞟向门口。
“进。”王子珩开口。
门开了，李怀德和刘家兄弟走了进来。三人一进门，就被这间“未来办公室”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再看到秦京茹正给王特派员按摩肩膀，脚步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眼神里带着敬畏。
李怀德手里捧着一个用红绸布盖着的托盘，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王特派员！您看！001号！红星厂成品！赛博朋克风格热水壶！”他声音激动得有点抖。
刘光齐和刘光福跟在后面，也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激动，眼睛放光地盯着那个托盘。
王子珩终于睁开眼，深邃的目光扫过托盘，微微颔首：“掀开。”
李怀德深吸一口气，像是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红绸布。
嗡——
仿佛有光。
托盘上，静静矗立着一个热水壶。它的造型完全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热水壶”的认知！壶身并非传统的圆柱形，而是充满棱角和流线感的几何体拼接，覆盖着一种深邃如宇宙星空的深蓝哑光涂层。最令人震撼的是壶身表面镶嵌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暗金色不规则纹路，这些纹路并非简单的装饰，在办公室明亮的光线下，它们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流光在缓缓流淌，带着一种冰冷而神秘的科技感。壶嘴的设计更是打破常规，呈一个锐利的斜角，像某种未来武器的炮口，把手则包裹着防滑的黑色硅胶，握感极佳。壶底看不到任何加热元件，只有一圈同样流淌着暗金流光的呼吸灯，正以缓慢而稳定的节奏明灭着，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赛博朋克！未来感！工业艺术品！
李怀德、刘家兄弟，甚至正在按摩的秦京茹，都看呆了。他们虽然参与了生产，知道图纸上的样子，但亲眼看到这从自己手中诞生的成品，那视觉冲击力依旧无与伦比！这哪里是烧水的壶？这分明是从科幻电影里走出来的神器！
秦京茹的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大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完全被这美得不像话的“神仙壶”吸引住了。这…这就是珩爷要造的东西？比画上还好看一万倍！
“珩爷！您看这工艺！这细节！”刘光齐激动地上前一步，指着壶身一处极其隐蔽的焊接点，“按您的要求，激光无缝焊接！一点瑕疵都没有！绝对能用二十年！”
刘光福也抢着说：“还有这壶嘴倾角！58度！误差小于0.1度！倒水绝对顺滑无声！德国工程师看了都竖大拇指！”
王子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热水壶的每一个细节，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哒、哒”声。这声音让兴奋的李怀德等人瞬间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等待裁决。
“嗯。”王子珩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他目光转向李怀德，“产能？”
李怀德精神一振，连忙汇报：“三条流水线全开！日产三千台不是问题！工人三班倒，干劲十足！就是…”他犹豫了一下，“粮食定量还好，尤其是肉…工人们干重体力活，光靠粮食，时间长了怕顶不住。
李怀德和刘家兄弟还沉浸在001号成品带来的震撼与自豪感中，被王子珩这声平淡的“嗯”和随后的产能汇报拉回了现实。粮食，尤其是肉，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行了。”王子珩挥了挥手，动作随意得像拂去一粒尘埃，目光重新落回面前无声流淌的数据流上，“下去吧。”
平淡无波的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李怀德满腔关于产能和困难的热切话语顿时卡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看看王特派员那副重新闭目养神、仿佛世间万事皆不入眼的淡漠姿态，再看看桌上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如同外星造物般的赛博朋克水壶，最终把话咽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重新盖上红绸布，像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对着刘家兄弟使了个眼色。
刘光齐和刘光福虽然意犹未尽，还想再夸耀几句生产细节，但看到李怀德的眼色和王特派员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只得把激动压下去。三人对着王子珩的背影恭敬地躬了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门前还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美得惊心动魄的水壶。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那种带着未来感的寂静，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数据流无声的闪烁。
秦京茹的手还在王子珩肩膀上按着，刚才被那“神仙壶”吸引忘了动作，此刻又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王子珩重新闭上的眼睛和冷峻的侧脸，感受着他肩胛骨附近依旧紧绷如铁的肌肉，心里有点打鼓。珩爷…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李厂长说的粮食问题吗？她不敢问，只能更加卖力地揉捏着，试图把那硬邦邦的肌肉揉开。
就在这时，王子珩闭着眼，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秦京茹耳中：
“去，把张旅长找来。”
“啊？”秦京茹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现在吗，珩爷？”她有点懵，张旅长？那位满身硝烟味、嗓门震天响的军官？
“现在。”王子珩的声音不容置疑，甚至没睁开眼，“他应该在旅部，或者…刚回来。”他补充了一句，带着点笃定。
秦京茹不敢再多问，连忙应道：“哎！好！我这就去！”她收回手，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按摩还没按完呢…但她立刻把这念头压下去，珩爷的事最重要！
她小跑着离开王子珩身后，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轧钢厂巨大的阴影和红星厂新厂房灯火通明的轮廓在夜色中交织。珩爷独自陷在宽大的座椅里，面对着半墙流动的数据光芒，身影显得有些孤寂，却又仿佛掌控着窗外那片喧嚣工业世界的命脉。
秦京茹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那扇沉重的、隔绝了冷气与外面燥热夏夜的门，快步走了出去。走廊里，红星厂特有的、新机器和油漆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与办公室里那恒温恒湿的“未来”气息截然不同。她得赶紧去找张旅长！珩爷找他，肯定有要紧事！
